不归



!北玄偏亲情向,作者不务正业沙雕注意!

“辟邪之力本就精纯强横,只要神魂不散就会一直随入轮回,如烙在魂魄上的印记一般,若是执念在此,千年万载,你总能等到他。”
距天星尽摇已过去十数载,云无月按约动身前往辛商城,北洛送她一程,两人正静静地走向却邪之门时突然听到云无月开口,北洛一愣下意识要反驳,云无月静静地一眼看过来他就知道没这个必要,只能欲盖弥彰地一笑:“我倒是第一次看见你对别的事这么上心,我和玄戈亲缘淡薄,哪来那么大执念要生生等他轮回?”
云无月没做声,听着已沉稳许多的现任辟邪王仿佛刹不住似地继续说下去:“再说谁知道他能转世成一棵草还是一块石头,杀孽那么重没准现在还在轮回井打转儿,没意思——”
“北洛。”云无月忍不住截断他打算开始抱怨的话:“辛商城事毕我会于三界漫游修行,此事替你留心着。”
辟邪王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动摇了一下,最终只好低声道了句谢。
只是没想到这个“千年万载”或许才能等来的机缘来的如此之快。
天星尽摇后魔族安分地实在很令人放心,天鹿城的事也没那么多能整日拴着辟邪王,北洛没事总要去人界转一转,恰逢岑缨的小女儿周岁,北洛从岑家出来后正不紧不慢地打算走一走,远离官道的这一方密林里人烟稀少又安静,突然只听一声妇人惊叫,等他往声音方向过去只看见一辆翻倒的马车,马已倒在地上气绝,妇人抱着婴儿倒在一旁,一头猛虎伏下身子作势要扑,北洛脚下着力正要一剑刺过去,那襁褓中的婴儿突然睁开了眼睛,恍惚间有金色光芒一闪而过,被吓到瑟瑟发抖的妇人和家丁毫无察觉,然而辟邪五感何其敏锐,北洛能感觉一瞬间毫无抑制的辟邪之力从婴儿身上倏然而发,一时间山林皆寂,连虫鸣都听不见了。
猛虎浑身一抖,忙不迭地飞速奔入林间不见踪迹。
等吓得魂飞天外的妇人和家丁千恩万谢地把北洛请回府上酒足饭毕,北洛又稀里糊涂地从夫人手中接过婴儿时他才回过神来,林姓妇人一家给他行大礼要报大恩,干脆地就决定要给小孩认北洛为义父了。
这下可好了。北洛低头看着怀中搂着的软嫩嫩还带着奶香的小娃娃,心里不知道是喜是悲,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跳个轮回井我就直接从你弟变成了你爹。
小娃娃吃饱喝足把手塞进嘴里啃地正香,黑亮亮的眼睛看着他笑。北洛一下子鬼使神差就应了,三百零几十岁的辟邪王从此正式当爹。
不知是否过于巧合,刚有了义父的林家小公子小名叫“玄哥儿”,大名还没来得及起。林家夫妇让北洛给起大名,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以要事在身为由呆了两日就走了,连自己家世住地也没给人留一个,跟逃跑似的。
其实北洛也没走,他在林府附近逗留了几日,确定玄戈确确实实不会为随神魂转生的辟邪之力所伤之后就回了天鹿城。他走之前林家还在担心小娃娃受了惊吓,要请道士来做法安魂,北洛心想算了吧,鄢陵方圆的飞禽走兽都快被玄戈不知收束的辟邪之力吓地不敢喘气了。
不知是整件事太过突然触到了辟邪王哪一根筋,回天鹿城之后北洛神思恍惚许久,他想着他与玄戈一辈子的兄弟做的未免太过窝囊,出生之时为兄长所伤遭亲族所弃,神智已开之后几百年不闻不问,仔细想来他与玄戈的交集不过寥寥几日,亲缘淡薄一句考语说得恰如其分,并不算气话,世间哪有这样的兄弟?
现任辟邪王懒懒散散地赖着床,把认了义子的事抛诸脑后,北洛将自己整个儿裹进被子里,恍恍惚惚地想起十数年前他与玄戈在离火殿一场真刀见血的死斗,最后却滚到了床上厮混一场,那时候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玄戈是他的了,这个可笑念头当时一闪而过,却没成想叫他从此念念不忘。那时他还想着他纵然对玄戈有怨有恨,但到底是流着一样的血,辟邪寿数长久,既已重逢他们总有时间去慢慢和解,因此在古厝回廊前梗着脖子硬是没回头看玄戈一眼。只是玄戈这人大概天生与他不对付,说是重伤就连一日都不肯多留给他,说死就死,转身跳个轮回井将前尘往事忘的干干净净了。北洛睚眦必报的心劲儿难得地露了一点头,硬是将玄戈已经转世的事拋到了一边。
十几年对于寿数长久的辟邪而言不过弹指之间,等辟邪王于闲暇中终于想起自己人间的义子时,林家小公子已经十二岁了。北洛隐了身形在私塾外头花园里坐着,透过垂满花枝的木栏能看见小孩儿挺得笔直的脊背,小公子大名叫林恩之,大概还是为了感念他救人一命后就再没音讯的义父。据北洛一路在鄢陵听的家长里短,林恩之从小到大活蹦乱跳没生过病,家境富庶性情好,读书也肯努力,简直被街头巷尾的姑嫂婆娘夸得没法儿。
北洛从日头高照一直坐到私塾放课,林家小孩儿说话温声细语,表情总是笑眯眯的,除了有一点尖尖的耳朵,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玄戈的样子,但北洛仿佛被魇住了一般,在小孩儿穿过花廊走过来时解除了隐身,林恩之直直朝北洛走来,好奇地冲他打量了一眼,没想到那个少年人模样的陌生人突然出声叫了他。
“…玄戈。”
陌生人声音又低又哑,身型也隐了大半在花丛里头看不分明,林恩之被他突然叫自己小名吓了一跳,却直觉并不怕他,只是疑惑地冲少年人拱手行了一礼:“请问您是?”
北洛恍然一惊回身就走,步伐极快几乎要跑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直到一路奔到湖边才靠着湖石坐下,黄昏的水面模模糊糊地映出他此刻一张茫然失措的脸,北洛这才醒过神来,后知后觉地小声骂自己一句没出息。
他确实挺没出息,堂堂辟邪王竟情怯至此,叫一个人类小孩儿吓跑了。玄戈已转世翻篇将他忘的干干净净,他却执迷不悟地要去在一个有玄戈神魂的陌生人身上希望能寻到哪怕一点玄戈的影子,到底是还在期望些什么镜花水月的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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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这个玩意有没有后续,执迷不悟的不是洛哥是我才对orz拿备忘录敲的,格式非常有问题但请不要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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